（原标题：《美国工厂》：一个非典型的制造业故事）
作者：鲁大师
修改：戴老板/楚团长/奥特快
2017年1月6日，一行神色仓促的美国人空降在福建省福清市，他们都是我国商人曹德旺在俄亥俄州出资的那家轿车玻璃工厂的管理层，落地后福耀玻璃工厂“联合、严重、严厉、生动”的标语分外显眼。
作为县级市的福清，最拿得出手的旅游胜地是石竹山、东壁岛与南少林，但这些美国人却底子无心休闲，作为成绩落后、管理混乱的一方，他们只想把我国工厂的先进经验带回去。
福耀集团在美建厂后，现已亏本了三年，用曹老板的话说：“美国工人功率低、产出低、不能管……让美国人了解并承受咱们我国人在那边出资，这是比较大的问题。”
没有进门，美方主管就听到了中方主管在团体合唱企业之歌。没见过此等阵仗的美国人不由自问，团体唱企业歌曲是一种凝集一致的好方法吗？
福耀玻璃的规范车间内，美方主管们在“每天走7千片的流水线”上目睹了一把我国工人“毫不停歇”的手速，更令他们感到震慑的，是工人们半军事化的班前例会。
随后，一位操着流利汉语的美国主管跟一位我国班头谈起了事务：
美国职工便是太烂了！……咱们最好的东西是胶带，把胶带封在嘴巴上，他们会体现更好。
当然，也有喜爱瞎散步的美国主管，他们偶然间发现，我国工人处理碎玻璃时没有佩带防护东西，乃至手套也不是防割手套。而一天作业12个小时的我国女工，一年只被答应回家一次。
与这种苛刻的作业环境构成鲜明对比的是，在随后迎春晚会上，我国工人们的神采飞扬：一群姑娘们唱着“智能精益是趋势，各行都得往上靠”；一群穿戴荧光紧身T恤的小伙举着几块车用玻璃，在黑私自乱舞；乃至连美国人都挂着红毛巾，乐滋滋地手搭着肩开起了人行火车……
这不为人知的细节来自于由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出资制造、奈飞（Netflix）发行的纪录片《美国工厂》（American Factory）。
01. 蜜月：图纸里的制造业美梦
本片选用了一个我国观了解的视点，来切入美国制造业虚弱的问题：我国“玻璃大王”曹德旺出资重建了坐落“铁锈地带”俄亥俄州代顿市市郊莫雷恩（Moraine, Ohio）的巨大工厂。在这个进程中，中美企业在文明、准则以及意识形态方面的差异剧烈磕碰。
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商人前往资本主义大本营复兴制造业，并与美国工人阶级联盟斗智斗勇，在这个特朗普呼吁美国企业撤出我国的时代，显得适当魔幻。这部纪录片引起了广泛的社会评论，烂西红柿新鲜度高达98%，这意味着98%的观众对影片给出了正面的点评。
下面，本文将带咱们解读这部佳作，这是一个我国民营制造业出海的故事，也是一个美国制造业“回流”的故事。咱们将在故事之外，交叉许多布景材料和数据定论。为了便于读者理清头绪和逻辑，本文将这部纪录片分红四个部分：
01. 蜜月：图纸里的制造业美梦
02. 窘境：山雨欲来的工会战役
03. 反击：资本家怎样抵挡工人
04. 结局：无法追回的工业荣光
下面进入正文部分。
2008年12月23日，圣诞夜前一天，在凄冷忧郁的冬日里，陪同俄亥俄州代顿市莫瑞恩区域近90年的通用轿车工厂宣告关门。当地政府一下丢失了50%的税收来历，6000多人的市郊有4000多人瞬间赋闲。居民们哀痛而凝重的面临空阔、破落的厂房，回想着这儿旧日有关轿车工业的荣光。
作为莱特兄弟的故土，莫瑞恩区域拥有着光辉的制造业前史。上世纪10时代末20时代初，莫瑞恩以制造飞机闻名全国，尔后通用轿车入驻该地，这儿出产的雪佛兰S-10型轿车众所周知，也养活了当地一代又一代的人。
（PS. 关于代顿市制造业式微的故事，刚好也有一部纪录片反映，可以在读完本文后，点击文末的“延伸阅览”，合作食用）。
面临其时的窘境，俄亥俄州政府和莫瑞恩区域决议花大力气招商引资。他们的救世主，是来自我国的“玻璃大王”曹德旺。
早在2007年，福耀玻璃在我国商场的占有率已达60%，稳坐国内轿车玻璃出产的头把交椅，但全球商场占有率才3%[1]，扩展海外商场成为一种必然挑选。2012年大客户通用轿车提出要求，在2017年之前福耀玻璃有必要在美国建一个工厂，这成为曹德旺出海寻觅出资工厂的要害。
2013年，在一起调查了阿拉巴马、田纳西、肯塔基和密歇根等地后，曹德旺终究看上了俄亥俄州代顿市莫瑞恩区一座通用轿车扔掉的巨大厂房，占地上百英亩。他一走进这间扔掉工厂就非常喜爱，觉得风水非常好，所以很快就敲定下来，不会英语的曹德旺通过翻译向当地人示爱。
曹德旺非常垂青风水，听说他在给南京大学仙林校区的社会学院捐楼时曾特意指定一块地形较高的地皮，由于“风水好，可以生儿子”，并称之为“鼠朝食”（即老鼠藏食物的当地，聚气）。据南大知情人士泄漏，搬入新楼后，社会学院教师生出的娃公然都是儿子。
当然，招引曹德旺来出资的不仅是风水，美国的当地政府们也是下了血本。莫瑞恩政府承诺，只需曹德旺雇佣的美国职工超越1500人，政府就从第三年（2017）开端每年给福耀发20万美元补助，五年至少100-180万。俄亥俄州政府更大方，只需福耀处理1500人以上的作业，就五年给他发1300-1500万美元，雇得越多发得越多。
此外，莫瑞恩还免去了福耀办公楼15年的产权税，这又让福耀少花近800万美元，几项优惠加起来总价值百科超越3000万美元，而厂房购买与改造也差不多这个价，适当于曹德旺来美国开厂底子没花钱。当地乃至将工厂前方的路途都改名为“福耀大路”（Fuyao Ave），对新工厂的寄予厚望可见一斑。
2014年曹德旺的出资开端逐渐落地后，而改动几乎是马到成功的。许多的作业时机让当地人从头振奋起来，工龄达28年的熟练技工、资深人力资源师、机械工程硕士男……这些被通用轿车扔掉的职工们纷繁向新工厂投递简历。悬挂着福耀玻璃旗号的工厂面目一新，一千多名新职工斗志昂扬。
从头取得作业的当地人欣喜若狂，纪录片中一位名叫鲍比的黑人工人就直言感谢上帝，我有事做了。
而薪酬带来的日子改动，则更让人对未来充溢神往。叉车操作员吉尔是一名中年妇女，在通用封闭后，失去了自己的房子，后来长时刻旅居在闺蜜家的地下室。在福耀工厂从头上岗后，她又可以付出的其每月480美元租金的公寓了，这个独身的中年妇女为有个自己的家感到夸姣。
工厂内中美两国的职工也在作业中日渐了解起来，窑炉主管罗伯深深的感谢我国职工“王”对自己的忘我教授，他将王视作自己的我国兄弟，并约请“王”去自己家过感恩节吃火鸡。
此时莫瑞恩上上下下都视曹德旺为救世主，福耀集团老板的每次前来观察都可以赢得职工们雷鸣般的掌声。一位黑人老大哥为了感谢老板带来的作业时机，美意约请曹德旺参与他的家庭烧烤。
但有我国“首善”之称的曹德旺首先是个商人，对美国的出资并非慈悲行为，他给美国商场设定了2017年盈余2亿美元的方针。面临内地媒体宣告曹德旺是不是要跑了的追问，这位精明的福建人扒着手指给记者算“我国天然气2块2一立方，美国只需7毛钱；美国的电价也只要我国的一半，才3毛钱。”
曹德旺以为我国廉价劳动力的优势现已不那么杰出，在他看来，美国除了人工什么都比我国廉价，出资美国完全是一项有得赚的生意。曹德旺关于我国制造业税负等归纳本钱过高的言辞，还引发了内地舆论界的大辩论，但福耀集团的老板此时更关怀的是他美国的出资什么时分可以开端正式运转。
曹德旺为企业聘请了两位美国高管：总裁约翰高蒂尔(John Gauthier)和副总裁戴维伯罗斯(David Burrows)，他信任一家完全融入美国本乡的企业更简单完成盈余。
2016年10月7日，福耀美国莫瑞恩工厂举行了隆重的竣工庆典，曹德旺亲身指挥安排了现场的安置。现场名人聚集，人们信任这座工厂将带来夸姣的未来。可是吉祥的气氛被俄亥俄州议员谢罗德布朗（Sherrod Brown）完全破坏了，他在讲演的终究不识时变的说到“这儿的许多工人正在尽力组成工会，俄亥俄州有着悠长的工会前史。”
这不在计划内的讲演词显得分外尖锐，听到“工会”这个词，台下的曹德旺面色一沉，副总裁戴维更是怒形于色的表明，要用剪刀把参议员布朗的头剪掉。
02. 窘境：山雨欲来的工会战役
工会这个词像击中了福耀集团莫瑞恩工厂的命门，气氛瞬间严重了起来。
随后的庆典媒体会议上，曹德旺“直言咱们不乐意看到工会在这儿开展，由于工会影响劳动功率，直接形成丢失。”他直截了当地告知参会者：“工会进来，我关门不做了。”
工会的要挟只是一方面，更让曹德旺心烦的是，工厂的车间里充满着不合格的产品。
在“出产速度”与“产品质量”的对立难以谐和之际，美国工人开端诉苦福耀那并不契合OSHA（美国作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要求的狭小出产线里，对深重的劳务、炽热的环境和亟待改进的保证益发难以忍受。
从这时起，开端有人举着“支撑工会”的牌子穿越厂房，他们在被保安请出去前，通过的当地总能听到呼声。
有工会支撑者供给头绪，电视媒体也很快发表出了11起针对福耀的安全投诉，俄亥俄州这家工厂的形象一会儿跌入谷底。
每天都有福耀职工涌上街头，他们背面的安排——UAW（全美轿车工人联合会）开端活跃的谋划在福耀的莫瑞恩工厂树立工会。
专心于为轿车工带来高福利的UAW是美国工会的扛把子，曾在1930时代与通用、克莱斯勒、福特等一切数得着的车企干过架，杀手锏就八个字：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他们宣称为企业找到了运营盈余和职工福利之间的平衡点。
像八十年前那样，他们把争夺工人权益的进程称为“战役”。适当一部分美国人无须发动就加入了对立部队，一位女工说出了他们一起的主意：“他们称咱们为老外。咱们期望觉得自己是在美国作业，而不是走进大门，就脱离美国到了我国。”
在美国职工眼里，我国人情绪强硬、行为粗犷；而在我国职工看来，美国人情绪懒散、成绩低下。一切的人都得不到歇息与加班费，清楚明了的是，美国工人还没有习气，也不计划习气。曹德旺不得不频频的往复与中美之间，美国工人的问题明显比他开端想的要扎手。
曹德旺终究决议让美国工厂的中层干部们，一起到福耀集团的总部，福州福清去学习一下我国工人是怎样作业的，这就有了本文最初的那一幕。
那位中文说的很溜，宣称要用胶带封上工人嘴巴的美国车间主任，回国后干的榜首件事便是让美国工人排队报数，想在美国来一场社会主义工人的实验。但成果无情打脸：美国工人底子没有我国工人身上的那种军事般的“安排性”，懒懒散散，唐塞敷衍，底子不睬他。
但有了UAW的支撑，美国蓝领开端底气十足地回绝主管的“无理要求”，有些触及到了安全危险，有些则是不合理的操作。
这一阶段，越来越多的工人信任，工会进不来的当地，就会进来危险与工伤。一位叫做鲍比的黑人职工表明，自己在通用15年，没出过事；在福耀1年，就拄了拐。
在对立日益激化的关头，福耀启动了“换帅”程序。
在曹老板看来，拿了高薪却任由事态开展的正副总经理高蒂尔和罗伯斯有“敌视我国人”和”拿钱不就事”的嫌疑，2017年1月到10月工厂亏本了4000万美金，他决议将担任人换成我国待了26年、美国待了27年的刘道川。
03. 反击：资本家怎样抵挡工人
这场高层团队的严重改组，可以扭转局面吗？
刚就任的刘道川对西方的那一套很了解，他开宗明义地告知我国职工：美国人都是顺毛驴，搞定他们得有方法，由于咱比他强，所以要耐性引导。
随后刘道川祭出了胡萝卜加大棒的反击三步曲：
1、用利益分解工人集体
2、聘任反工会咨询安排
3、针对性开除刺头职工
与此一起，另一边的例会上，我国主管们却在如火如荼地评论“让美国人加班”的惯例途径，一名“鹰派”班头总结道：“我不在乎美国人怎样想，谁他妈的要上哪儿告我随意他，可是周六全都得滚进来上班……”
而与美国人交朋友的“王”是典型的“鸽派”。在“王”看来，越是呈现对立，咱们就越要相互谅解。当地人并不懒，且和我国人相同“没有挑选”，美国人会去再打份工，缓解日子的重压。
那部分“服从命令听指挥”的美国人，很快就得到了刘道川承诺的“一小时加薪2美元”的物质奖励。
很快，以为“工会不能当饭吃”的工人们越来越多，有人清晰表明：工会是烂职工的避难所，它只会让好职工在“大锅饭”中趁波逐浪。
刘道川发放“糖衣炮弹”的一起，福耀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有着“工会克星”之称的LRI（反工会咨询安排）被请来用于对固执分子直接缴械。
LRI的代表告知美国工人：工会规划的合同看起来的确很夸姣，但成果可能是福耀就对你没有用工需求了。加油，我觉得咱们应该可以承当这个成果！
“攻坚战”焦灼阶段，情绪强硬的我国班头不无满足的夸耀道：“我鄙人面有许多耳目，我抵挡工会的方法形形色色”，接着他掏出手机，指着上面一名实锤的“工会地下党”说：“两周后这儿就没有这个人了。”
耽误了工厂挣钱的“工会运动”倡议者们被福耀接二连三地开除。一位一向想在工厂里树立工会的黑人大妈诉苦被指派了两个人的作业量，她理解这是人事在挖坑，好以绩效不可的理由炒掉自己。
另一边福耀玻璃为了完全肃清工会，向LRI合法付出了100万美金。
2017年11月，美国劳资委决议安排一场官方投票，毕其功于一役地处理“福耀是否需求树立工会”的中心争议。曹德旺再次来到工厂，苦口婆心地告知刘道川：“你以为我乐意每个月跑过来啊？”
04. 结局：无法追回的工业荣光
夜晚，曹老板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起卷烟，这场至关重要的投票，成果到底会怎样，他心里也没有底。
代表了1500余名美国工人“自在毅力”的投票成果，历时两天而出炉：444票拥护、868票对立。这场一山不容二虎的长时刻抗战，总算以“福耀完胜UAW”的成果画上了句号。
依照一部分美国职工的说法，如此压倒性的成果，是由于年轻人怕了，他们以为这样可以保住饭碗。
为了抚平“战役”后的心思伤口，加强企业凝集力，刘道川决议让10位最优异的美国职工到我国玩一趟。
来自我国的刘道川非常骄傲的向美国职工介绍：在我国最现代化的城市——上海，有家豪华酒店的天边游泳池高达55层，这对你们来说是不是很棒！
2018年，福耀的美国工厂开端扭亏为盈，并增加敏捷。做陈述的集团领导仅有遗失的，是工厂盈余与职工获益间最直接的转化联系。
了却了心思，信佛的曹德旺却去庙里烧香拜佛，他坦言自己更思念那个虫鸣鸟叫的时代，尽管物质日子落后，但人们在日子中却充溢了关于未来的期望。
就在工厂盈余之后，福耀那些只是满足于“活着”的美国职工，却悄然无声地步入“死地”——曾把“王”带到家里过感恩节的罗伯，因“操作电脑时多花了两分钟”而遭到免去，在驱赶工会实力的前两年时刻里，本来工厂一向都在忍受他的“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罗伯的我国兄弟“王”则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和美丽老婆接来了美国，“王”对现在的日子感到满足。
而从前受了工伤的鲍比则伤感地慨叹道：“通用给了我很好的日子，他们关门时，这一切就断了。咱们再也赚不到那种钱了，那些日子完毕了。”
鲍比在思念上一任，现任却在给自己“找下家”。当曹德旺再次去厂房观察的时分，一位担任“自动化”的高管正在详细描述每块区域的人工被机器完全替代的时刻，“由于他们太慢了”。
就在美国工厂成绩欣欣向荣的同年，一位57岁的、名叫里基-帕特森的福耀工人，在车间操作叉车时，被倾注下来的至少一吨重的玻璃排挤致死，厂房的摄像头完整地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05. 结尾
针对这家“无工会”工厂安全危险的吐槽，漫山遍野一般涌到网上，大多数莫雷恩市的留言者，对意外事情并不感到非常惊讶。
帕特森是五个孩子的父亲，已在福耀作业了一年，没人知道5个月前那次本可直接改写他人生剧本的事情里，他投的是“拥护票”仍是“对立票”。
在纪录片之外，咱们以为读者还有三个中心的问题需求了解，分别是：1. 曹德旺为什么要去美国建工厂？2.美国制造的本钱比我国廉价吗？3. 福耀的美国工厂具有遍及代表含义吗？
这三个问题没有在纪录片中呈现，但只要了解这三个问题的答案，才干答复那个终极问题：制造业回流美国，到底有没有可能？下面咱们将逐个答复这三个问题。
1. 曹德旺为什么要去美国建工厂？
在福耀刚开端出资美国的那会儿，媒体连篇累牍地解读曹德旺赴美动机，大都归因于“土地、动力、税收比我国廉价”，替换曹德旺编出了一条“办企业不必像在国内相同请客送礼，看上领导脸色”的理由，叠加其时对制造业本钱上升的忧虑，形成一副“曹德旺要跑了”的姿势。
但事实上，福耀去美国设厂只要一个原因：玻璃运送难度大，有必要环绕整车企业就近建厂。福耀在全国9个省份的13个制造基地，全部都是为了配套邻近的整车厂，比方福耀配套上汽的工厂就坐落上海市嘉定区园汽路1258号，离客户的工厂天涯之遥，近邻便是上海大众的配件库房。
福耀早在2011年就拿下了通用轿车这个客户，但假如要供应通用在美国本乡的轿车工厂，就有必要在美国开设工厂。这便是曹德旺赴美开厂的原因，与本钱无瓜。
2. 美国制造的本钱比我国廉价吗？
先说答案：全体本钱肯定是美国贵许多，但福耀的产品很特别，其两项重要的本钱项都是美国廉价，导致全体制造本钱两者相差没那么大。
假如要了解福耀的本钱结构，就要先了解轿车玻璃的出产进程：先将硅砂、纯碱等原材料熔化，制造浮法玻璃，然后对其进行取舍、磨边、加热、拱弯、成型、钢化、PVB处理，便能得到可做轿车前挡、后挡和侧窗的各种玻璃。一般一辆车要用4.05平方米轿车玻璃。
分拆来看，福耀轿车玻璃本钱首要构成为人工本钱（18.6%）、制造费用（20.1%）、PVB膜（13.7%）、天然气（11.1%）、电力（7.6%）、纯碱（6.1%）、硅砂（0.7%）等。这儿面，人工美国是我国的3倍，天然气美国是我国的25%，电力是国内的64%，其他则相差不大。
归纳下来，福耀美国工厂的本钱比我国高36%左右，但美国轿车玻璃商场是一个竞赛并不剧烈的商场（本乡的PPG退出商场后，只剩福耀、旭硝子等外国厂商），产品价格比我国高35%，从海外进口又不实际（玻璃运送贵重），这样一抵消，福耀美国工厂的毛利率跟我国差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福耀美国工厂可以在2016年建厂，2017年就盈亏平衡，2018年更是盈余2.46亿人民币的最首要原因：产品特性（运送贵重）+本钱结构（依靠动力）。
这儿插句题外话，美国的天然气和电力价格比我国廉价，除了资源禀赋的差异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国的动力供应大多控制在国企的手上，供应侧变革（正好是福耀出海建厂那会儿）其实是将下流的赢利搬运给了上游，尽管保住了煤炭钢铁的作业，但也增加了下流本钱。
3. 福耀的美国工厂具有遍及代表含义吗？
前两个问题的答案，现已给出了定论：福耀的美国工厂并不具有遍及的代表含义。
轿车玻璃产品一起，较难运送有必要就近配套，本钱结构中动力占适当大比例，而中美5000亿贸易额中的绝大部分产品都不具有这两个特色，要么像手机电脑，运送本钱极低（iPhone手机一般选用空运，单部手机运送本钱只要50美分），要么像纺织品，人工占比太高，动力本钱再低也没用。
因而，《美国工厂》这部纪录片讲了一个好故事，但选取的样本却并没有代表含义。真实有遍及代表含义的，其实是富士康在美国威斯康辛州的液晶面板工厂。
在2017年7月26日，富士康和白宫一起宣告：富士康将出资100亿美元，在威斯康星州树立一座液晶面板出产工厂。依据其时的达观估量，工厂将发明作业岗位1.3万个，直接和衍生作业岗位2.2万个，以及施工建造岗位1万个。为此，威斯康辛州向富士康供给了45亿美元的补助。
但在热烈的开工之后，整个项目就堕入阻滞：首先是支撑该项意图州长斯科特·沃克（Scott Walker）下台，新任州长明显对这个项目不伤风；之后环保、媒体、学界轮番上阵，对项目施加阻遏，更为要害的是，富士康招募不到适宜的工人，也没有满足的配套厂商，项目天然遇到窘境。
终究，富士康不得不再三“缩水”，将美国项意图10.5代工厂降级为6代工厂。而富士康在广州一起开建的10.5代工厂进展却势不可当，在2018年7月厂房封顶，2019年7月底首片65寸产品点亮，下个月（2019年9月），这家工厂将完成量产，而美国工厂只要两幢空荡荡的厂房。
这才是具有代表性的“美国工厂”，工业化之路困难，再工业化的路更难。
一个国家要想保证一般民众的作业和福利，就必定不能丢掉制造业。无论是大洋彼岸的《美国工厂》，仍是咱们自己拍的《铁西区》，都在不断地拷问咱们：下降制造业本钱的尽力，咱们做得满足多了吗？
本文来历：饭统戴老板 责任修改：杨斌_NF4368
